【盾冬】De Profundis
*设定是Bucky出舱以后又接受了一次心理评估,不太懂心理学…就只是借用一下形式
夜很深了,Steve刚结束了一个任务回来,客厅的灯还亮着,他裹进暖黄色的灯海里,洗去一身肃杀之气。换好居家服以后,他没有急着走向卧室,而是将一张光碟塞进放映机,调低音量,坐到沙发上。
“早上好。”他先是听到一位女士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,屏幕却还是黑着的,“我被要求要给我们的谈话录像,请你理解。”
然后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,镜头聚焦到一个人身上,是Bucky。
他坐在窗边,那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窗,可以让纽约盛夏的阳光毫无顾忌地投到他身上,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,试图找到一个尽可能不让眼睛接触阳光的角度。
“那我们开始好吗?Barnes先生?”是最初的那个女声。
“我叫Bucky。”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。
“好的Bucky,谢谢你的配合。”女士似乎轻笑了一下,“这里的光线是不是让你有点不舒服?”
他先是摇了摇头,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又点点头。
“你可以告诉我,我知道一开始会有些困难,但我是来帮助你的,”女士走到窗边,拉上纱帘,“这样会好点吗?”
“谢谢,我只是觉得…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…”他重新调整了下坐姿。
“我知道Bucky,但这是合理的请求,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忍着。”
“我会注意的。”他看着她点头。
“这也不是命令Bucky,”女士又一次失笑,“我知道一个心理医生这么说很难让人信服,不过试着把我当朋友,而不是任务好吗?”
“好…对不起,我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,我只是…”他把掉落在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,朝医生抱歉地笑了笑。
“相信我Bucky,我见过比你难相处得多的..人,对陌生人有戒心是很正常的事,我的工作就是让你们放下戒心。”
“那么希望我们相处愉快。”他扬起一个浅浅的笑,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齿。
“当然,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。”医生翻开笔记本,“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Bucky?”
“我不知道…我是说,我不知道你对哪些事比较感兴趣,九头蛇吗?”他看了眼镜头。
“不不Bucky,我不是来给你定罪的,只是简单的心理评估,或许后面我会问到,但只是因为那是你的一段人生经历,现在我们不用这么着急,从早些时候开始讲好吗?说说Steve怎么样?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屏幕前的Steve坐直了身体。
“Steve…”他重复那个名字,简短的音节略过他的舌尖,又被他含入口中,像是要反复回味,他又笑了,这次是全然的温柔。
“对Steve,你想谈谈他吗?”医生颇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。
“我迄今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Steve,”他垂下眼,睫毛在眼底扫出一片阴影,让他看上去有些羞赧,“或许,光是遇上他就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。所以上帝其实很公平,对吧。”
“我猜Steve不这么想。”医生说。
“的确,”他点点头,“你知道,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,我这么说的时候他似乎有点生气,但比起没由来的厄运,我更愿意相信我只是把好运透支了。”
“我喜欢这个解释,那么这也意味着未来会越来越好不是吗?”
“也许吧,如果上帝还没有放弃我的话。”他活动了下重新装上去的金属手臂。
“上帝从不放弃任何人Bucky,你找回了自己,你又回到了Steve身边,这都是好的开始。”
“这么说或许有些丧气,但我常常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,我是指,重新介入Steve的生活。”
“我能知道原因吗?因为据我所知,你原本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。”
“七十年前,是的。这当然不是说我们的爱因为时间减损了,一点也不,相反作为唯二的两个过时之人,我们更加珍惜彼此。但是人总是自私的,比如我希望Steve只记得七十年前最好的我,而我也只需怀念那时最好的我们。”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,“我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,Steve都会爱我,我们仍旧可以约会,做丨爱,或是开七十年前老掉牙的玩笑,但我们也都知道有些东西不会一样了。”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相见不如怀念?”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他因为医生的总结笑了起来,“明明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我却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多,看来有些习惯是怎么也改不了的。”
“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Bucky!如果你不嫌我问题太多的话,我还想问问,既然时间和磨难没有击败爱情,它们还能改变什么呢?”
“是心境。”他说,绿色的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悲喜,“我问过Steve,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,我是不是还值得这一切。他说我做那些事的时候没有选择。但这么说也只能让他自己好受一点,我不是说这句话不对,而是这样的真相改变不了什么,世上不幸的人不会减少,我手上的鲜血也洗刷不掉。我知道我不是自愿的,但那些肮脏的刺杀是经由我完成的,这就是最大的噩梦了。就像某天醒过来,突然成了背负几十条人命的凶手,你知道不是你自由意志的选择,可你做了,你甚至还记得他们的每一张脸,每一个名字。”他把目光转向窗外,正午的阳光更烈了,“Steve依旧是全然光明的,而我不再是了。”
“噢Bucky…”医生的声音里满是悲伤。
“还有Steve,他努力想表现得像是一切从未改变,他会像个真正的九十岁老头一样喜欢回顾往事,把房间布置成从前的样子,做我们曾经爱吃的饭菜,当然这没什么不好,甚至再好不过了,可我知道他在不安。他总害怕有一天负罪感会压垮我,所以他做一切他能想到的事来让我们现在的生活变得更好。但我时常能感受到他故作轻松背后的担忧,不该是这样的。”他像是有些无奈地舒了口气,“我知道你们或许都觉得我有那种你们现在叫做PTSD还是什么的心理疾病,你把我看作你的病患,但又想照顾我的感情所以一开始只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。我不敢说我没有那些疾病,毕竟你才是医生。只是我想,既然九头蛇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,那么带着负罪感赎罪就是最好的救赎。我左右不了过去,也弥补不了我造成的伤害,就只能尽力让未来少一点悲剧。自杀才是最懦弱的逃避对吗?至于Steve,我或许曾有100次想离开他,但第101次的时候我还是会选择留在他身边,因为我爱他啊,这是唯一不能克服的事。”
Steve没有接着往下看,他取出光盘,关掉电视和放映机,揉了揉眼眶走向卧室。
屋内的冷气开得有些低了,床上的人把被子直裹到了下巴底下。Steve拿过遥控器调高温度,躺进被窝里圈住那颗毛茸茸的脑袋,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。
“唔,Steve…”是酣睡将醒的声音。
“是我,Buck,我爱你。”
“嗯…我也爱你。”
【END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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